新冠来袭,对于我们这样一个偏远的小县城,突然听见新冠距我们那么近,难免也有些莫名的愁肠——昔日自由自在,想去哪就去哪;昔日熙熙攘攘的马路,今也稀稀拉拉几个路人;昔日满客的出租车,今只听司机们满口的报怨。
对于我,一个爱热闹、也爱清静,爱相邀、也爱独居的人,也自觉得难以承受。近二十天的惶恐,经不住钓友老郭(老郭是遵义人,旅居非洲的建设者,滞留于党相弯的钓鱼人,所以经不住他)的邀约,到红水河党相弯野钓几天。心想也好,到河边野钓,既过过鱼事的瘾,又能与几个钓友独处一棚,小酒几盅,把酒问鱼,自是难得的潇洒和从容;更何况又能渲泻之余独处一偶,静静地盯住眼前的鱼漂,幻想着那漂会突然下沉,然后是提竿……这就是钓鱼人的境界。
正午时刻到了党相弯,棚主小罗(距河面垂直距离约60米的党相弯组村民)送我们到了棚上。老郭笑哈哈地迎接了我们,没见他因滞留而显现出半点的疲惫和厌倦。棚主小罗告诉我,这段时间,有近百个贵阳钓鱼人滞留在党相弯一带,在红水河一带更是不知多少,他们的吃饭成了大问题,红水河政府没有忘记他们,给他们送去了食材。更感人的,是住在高速路旁的驰海鱼具店老板,自发地给党相弯滞留人员送去了贴心的关怀。我不禁感叹:人间固有真情在,危难时刻显爱心;雪中送炭,大爱无边!难怪老郭没半点忧愁呀。席间有小罗在陪,布依族的各项礼节自是不能少,你来我往、你斟我酌,自是恍恍惚惚黄昏已至,于是我们赶紧布阵,做好了夜钓的准备。
党相弯的夜晚,没有城市里的夜景,但它的幽静是城里无法享有的——没有发动机的“嗡嗡”声,也没有城里的喧闹声,更没有新冠的恐惧感。
九点,夜钓开始。是夜的党相弯,自有它的味道。环视四周,起伏了山峦环绕党相弯,有如新冠卫士,在守卫这片土地。微风习习,凉意满满,真正感受到“天凉好个秋”的意境。山上偶有鸟声此起彼伏、虫鸣唧唧,你呼我应,虽没有年轻人喜爱的DJ舞曲那样激烈强憾,也没有华尔兹乐章的舒缓轻悠,却也似随节拍而起,自是一番难得的雅韵。远处鱼火(棚灯)亮起,倒影水中,摇摇晃晃,啊娜多姿;水面上,点点绿光忽影忽现,有如翩翩起舞的莹火虫,与距水面约百米的寨子里婆娑的路灯遥相呼应,自是一片宁静的和谐;水面上丝丝升起的纱雾,随风摇动,自是相得溢章,并随着时间地推移,渐渐地、慢慢地、薄薄地、淡淡地铺在了水面,有如少女身上披上了一件柔美的纱衣。淡淡的星光、灯光、绿光,星光下山峦、树枝、芭蕉叶、鱼棚的参差斑驳的轮廓浑然一体,倒影闪烁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。我不禁想到了朱自清《荷塘月色》笔下“‘梵婀玲’上奏出的名曲”。我没见过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月色,但今天,我能感受到了他写荷塘月色的那种心境。
嘘嘘之余,自觉山村之美,美在自我的平静、美在自我解脱、美在博大的包容。
不知不觉中,不知什么时候,寨子里飘出了低沉的四弦琴声,伴随着丝丝薄雾,扫过轻纱,薄盖住的宁静的水面,向我走来。它空旷、低沉、缠绵、丝丝入耳,缠绕住我的心灵。琴声音悠悠,在这寂静的小山村里,有着难以阻断的冲击力;时而高亢声起,似不屈的呐喊、无奈的抗争,时而缠绵细语,诉说心里哀怨和不屈,几分钟的旋律,已让我陶醉其中。忽而歌声响起,一男子低音随四弦歌起,歌声同样空旷、低沉、缠绵,时又强劲、不屈、抗争。我不禁又为之一振,这不就是人们所说的布依族非物质文化遗产——啍劳(又为“相诺”,为布依音译,意为“说唱”)么?记得我受县文旅局之托做这份民族文化非遗申报时,接触了这个民族音乐,本来我就听不懂它的语言,也没有吃透曲本身蕴含深意,故听起来自然枯燥无味。然今天这一偶遇,我才真正感受到它的魅力——一个民族的柔情史、质朴史、被欺压史、无奈史、抗争史,是这个民族过去的呐喊与抗争,一部民族不屈不挠、奋力抗争的史诗,它的声音穿透了我整个的灵魂,让我震撼、恭敬之心油然而生。这是一个不屈的民族、一个纯朴的民族、一个包容的民族、一个欣欣向荣的民族……
琴声渐行渐远,余味依然留存,我恍然离身党相弯外,却又迷离身在其中。仰望天空,星星点点,这个不屈的民族,不是正如我们的今天:我们被新冠病毒困绕,有些许的无奈与恐惧,但更多是同行与共勉、励志与抗争。有党和政府强有力组织和领导,全国各族人民团结一致,共同与病毒抗争,万众一心共同守护我们的家园,点点之间、家家之间、乡乡之间、县县之间、省省之间同呼吸共命运、相互同渡、共同守望,直至胜利。这,就是我们伟大的、不绝的中华民族魂!
有感于2022年10月8日
责编:王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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